重回上海,再游上海博物馆,兼话小绍兴白斩鸡(上)
上一次到上海博物馆,是1995年5月29日的上午。
那时候,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,和公司的陈工去湖南郴州出差。陈工是上海人,返程回烟台的时候,他要在家里住几天,就把我安排在外滩附近的一个旅店里。我记得特别清楚,按照他的想法,我们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,回到烟台的。
那是我第一次到上海。在上海的第一天,去了南浦大桥,南京路和外滩。第二天,就去了上博。1995年,博物馆还是收费的,上博的门票是五块钱。我有收集门票的爱好,而那天上博的门票,依然在我票夹的第一页。
此后至今,这二十多年来,断断续续,也来上海好多次了。可是,每一次,因为时间的关系,都没有能重游上博。同时,随着年龄的增长,对文物知识了解得越多,对于上博的向往,就愈加强烈了。
中国博物馆的排名有很多种版本,无论是哪一种版本的排名,前三名里,都有上海博物馆。上博有中国馆藏最好最丰富的印章馆,有中国最好的玉器馆,而青铜器馆,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。
前天到了上海,安顿下来以后,第一个可以支配的休息日,我就奉献给了上博。只是,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虽然上博开放了,可是,馆内,包括明清家具馆和字画馆,在内,好多展馆都是闭门谢客的。而我最最耿耿于怀的《淳化阁帖》,就在字画馆。乘兴而来,顿时被一瓢凉水,从头浇下来,兴致全无了。
《淳化阁帖》,是中国书法的圣经。启功先生曾经说过,如果能亲眼看到《淳化阁帖》,我也就死而无憾了。虽然不懂书法,但是,对这件文物的好奇,包括它漂洋过海流失海外,又被以高昂的价格,从美国收藏家安思远的手里购回国内,《淳化阁帖》本身就是一个传奇。
好在,上博毕竟还是上博,纵然是没有字画馆,窃以为,上博依然能跻身全国十大博物馆之列。上博之前有位院长,是国内最权威的青铜器专家,所以,上博的青铜器,无论是文物数量和级别,还有青铜器方面的研究,都是国内成就最高的博物馆。“海内三宝”之一的大克鼎,还有著名的秦公鼎,颂鼎,都是上博的馆藏。
我没有考据过,在接受捐献文物方面,国内还有哪一个博物馆,可以与上博相提并论的。这也与上海开埠早有关系,国内外,那么多收藏家都是上海人,近水楼台先得月,上博自然也就有着太多天然的渠道。同时,这也和上海人与生俱来的敏感度有关系,比如《淳化阁帖》,这样顶尖的国宝级文物,最终能够落户上海,也与上海人的敏睿迅行分不开的。我们所熟悉的大克鼎,子仲姜盘,彩蝠桃纹橄榄瓶,都是来自于民间的捐赠。
上博设有专门的捐赠文物馆,毋庸置疑,包括对待捐赠者的尊重上,捐赠文物的层级上,这里,都是中国之最。
被字画馆拒之门外了,青铜器馆,也就成了我此行的重点。再次和大克鼎,秦公鼎,颂鼎近距离接触,穿越时空的亲近感,油然而生了。恍惚间,我依稀看到了,27年前,在上博,那个漫无目的地东瞅西望的,近在大克鼎前,却擦肩而过的懵懂少年。文物是不说话的历史,在其独立存在的三维空间里,千万年来,曾经走进过这个空间里的,形形色色的人,千奇百怪的事,早就与文物融为了一体。这其间,就有1995年的我,和2022年今天的我。
之前,在我的脑海里,已经全然没有了玉器馆记忆。却也没想到,现在的上博玉器馆,成为我迄今为止,见到的最全面,最丰富,也是最有意境的玉器馆。整个展馆,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仙子,于薄雾轻笼的春日清晨,在林荫的溪水边,从容的轻浣长纱,仙乐袅袅,清丽佳人,秀雅隽永,淡然傲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