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8天,日抄《心经》108遍
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。108天前,我开始日抄《心经》,每日不辍。到今天早上,第108遍《心经》我抄写完成了。
这一年多来,爱上了抄经。《心经》《金刚经》,断断续续,都抄过。
108天前,在抄写《心经》的时候,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,能否在108天的时间里,每天抄一遍《心经》,不间断抄写108遍呢?
在几秒钟的时间内,我就发愿了,日抄《心经》108天,108遍。
发愿容易,践行起来,其中的波折羁绊,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。
抄经几天后,本来一直都很清闲的工作,突然忙碌起来了。原本五个人的部门,只剩下三个人,工作量却突然增加了一倍以上。之前,几乎每天都有空闲的时间,现在,也只有午休的时间可以用来抄经了。
在家里,一早一晚,也是我要利用起来的资源。不跑步的早晨,晚饭后,都是我可以用来抄经的时间。
抄经本和笔,这三个多月来,几乎是我随身携带的标配。无论是回老家,还是去别的地方,乃至到了后期,上下班的时候,我都要带在身上。
108天的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。每天要面对忙碌劳累的工作,还要顾及到家里家外的事情。这其间,也有两三次,几乎到睡前时候了,才突然想来,今天没有抄经。
最惊险的一次,我都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,貌似有一个声音,在我的耳边,轻轻地说,你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完成。顿时睡意全无,立刻从床上跃了下来,来到桌子前。
最糟糕的,还是身体不适的时候。一次是发高烧,一次是因为喝多了。躺在床上,一直纠结到晚上十点多,还是勉力爬起来,竭力完成了。
我算不上是个佛教徒,这几年,我拜谒过至少上百家的寺院,但是,自认为,我也只能算是佛教的追随者。
三千多年来,佛教的中国化,极大地丰富了中华文化的广博。中国古代的诗人词人作家,包括陶渊明,王维,李白,杜甫,白居易,苏东坡,王安石,唐伯虎……他们要么是佛教的亲近者,要么是佛教的皈依者。
比如,苏东坡的墓志铭,是由他的弟弟苏辙写的,标题是《亡兄端明子瞻墓志铭》。亡兄,去世的哥哥,子瞻,是苏东坡的字,端明,就是苏东坡的佛门法号。这弟兄俩,都是正式皈依的佛门弟子。
比如大诗人白居易,他在晚年整理了自己的作品全集,一共抄了六套。除了自己保存的两套,其中的四套,分别放在庐山的东林寺,和苏州洛阳各地的寺院里面。
至于王维,则更不消说了。王维家数代都是最虔诚的佛教徒,王维,名维,字摩诘,正是由来于佛教中著名的维摩诘居士。
我们所熟知名字的,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的,中国古代的文学家艺术家里,百分之八十以上,都是佛教文化的追随者。包括我们都熟悉的,写了《谏迎佛骨表》的韩愈。他写这篇文章之前,皇帝刚刚下令铲掉了他写的碑文。他借着反对佛教的名义,向皇帝发泄他内心的不满。被贬潮州之后,韩愈却和当地的佛教大师来往密切,逐渐也从一个强硬的排佛者,转化成为佛教和佛教文化的亲近者。
上海博物馆的字画展厅,有一副镇馆之宝,王安石手书的《行书楞严经旨要》。“华夏民族之文化,历经数千年之演变,造极于赵宋之世”。北宋文人,多有抄经的习惯,那时,评判一个人的书法水平如何,也多是以书写的佛经为标准的。
抄经的前三天,就要开始斋戒。沐浴更衣后,焚香念经,做足了仪式感后,才能正式开始抄经。所以,在北宋的宦官阶层,像苏氏兄弟那样虔诚的佛教徒,有很多很多。
我本鄙陋浅薄,人到中年后,对自己再无任何奢望。今天早上,和朋友分享这件事的时候,朋友问我,你有什么变化吗?
大笑后,说,我特别享受于抄经时候的美妙感觉。当我拿起抄经笔的时候,整个人,就仿佛置身到了半空里,周遭被氤氲包裹起来了,而外面的世界,也全然与我无关了。
108天来,每天抄经后,都会拍照发在朋友圈里。尝有朋友问我,关于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之类的话题。坦率地说,博大精深的《心经》,远不是如我之流没有慧根的人,可能触摸到经文的真谛的。
修行亦是旅行。终点固然重要,而沿途的风景,更值得珍惜,也更值得细细品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