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,我和跑步有关的那些事(五)之北京马拉松
即便是很漂亮地完成了首马的比赛,坦率地说,那时节,我和马拉松的关系,还只是浅尝辄止的偶一为之,根本就没有想过,我还会参加第二场烟台之外的马拉松比赛。
这个念头的改变,首先来自于跑友W哥。2014年的夏季,某个周末,和团队的小伙伴们,一起在大南山拉练的时候,我和W哥落在后面,一起边跑边聊着天。
那时候,W哥已经跑过好几个全马的比赛,属于前辈级的老马了。他用近乎煽情的,诗一般的语言,为我讲述了北京马拉松的比赛场景。
从天安门广场几万人一起唱国歌,到鸟巢和水立方之间冲刺,对于普通人来说,除了跑马人,还有谁能有这样的礼遇呢?
诚然,我至今都记得,九年前,W哥在烟台中心城区的大南山里,绘声绘色的,用语言为我描绘出来的北马画卷。后来,我也时常会把W哥说的这些话,转述给别的跑友们。
就在那天下午,回到家,我就在家里的电脑上,报名了2014年的北京马拉松。
那一年,北马是开放式报名,不抽签,先到先得。我记得非常非常清楚,直到报名截止的前一天,全程马拉松的比赛,依然还可以随便报名。
第二年,北马改变了报名方式。一个抽签,就把全中国的跑马爱好者,玩弄于股掌之间了。头一年,参赛名额都报不满,第二年,不让随便报名了,要抽签了,反而人人都争着抢着找名额。
莫非,这也是饥饿营销的手段?
2014年的夏秋之际,我的训练质量非常好。跟随着团队的大神们一起跑步,感觉自己的成绩,每一天都处在快速上升的通道里。
那一年的北马,赛前一夜,每个人都接到了组委会发送的手机短信,提醒大家,第二天的比赛,北京会有重度的空气污染。
那时候,还没有诸如pm2.5之类的指数预报,就连雾霾这个名词,在官方的播报里,貌似也都没有。
那天早上,站在天安门广场上,还没鸣枪起跑,嗓子就有点不适了。一股很浓重的煤炉子的气味,弥漫在整个北京的上空。
人生中,总会有一些片段,让你每每打开记忆的存储器后,就会自然而然地,清晰地,如同胶片电影一般地,鲜活地上映着。2014年北京马拉松,38公里之后发生的那些事,至今想来,依然历历在目。
在天安门广场上,几万人一起合唱国歌的时候,浑身上下,顿生了无数鸡皮疙瘩。跟随着人群洪流,从红墙边,新华门前跑过。那时,我只带着一块普通的电子手表,甚至都没有使用过任何跑步软件。所谓跟着数据跑步,还是之后才有的事。
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绑架,我的配速,真的是百分百倾听身体的声音。当我跑到大约38公里的时候,没有遇到撞墙期,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反应。我不经意地计算了一下时间,顿时,一个炸雷一般的数字,倏地映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我,居然可以破四了!
就在这场比赛前,破四,在我的心里,是一件从来都不会和我有关系的事。那一年,跑友C姐在重马破四了,在网上聊天的时候,C姐和我说,只要好好练,你也能破四的。
我清楚地记得,我当时的回答,我这辈子,永远都不可能破四的。
破四,是指在四小时之内,完成42.195公里的比赛。在那个时候,我这个年龄段,能够破四,意味着已经达标国家三级马拉松运动员的水平了。
这几年,跑马人口多了,破四已经屡见不鲜了。在2014年的烟台,破四的跑友,并不是很多的。
毋庸讳言,当我反复计算,确切地知道,我可以破四了,就在赛道上,我的眼泪,已经无法抑制的,大把大把地流了下来。
那是幸福的眼泪。那是快乐的眼泪。那是会飞起来的眼泪。
最后一两公里,我的整个身体,已经没有感觉了。我已经飞起来了。我已经在鸟巢的大道上,无可阻挡地,飞起来了。
我破四了!我怎么可能会破四呢?我又怎么能够破四呢?破四,怎么会轮到我呢?我是谁?我还是我吗?
冲过终点线后,走出拥挤的拱门口,趴在赛道边的广告牌上,我摘下眼镜,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。
那可能是我这一生,最快乐的一次大哭。